吴青峰是第20届南方音乐盛典的形象大使,对于音乐,对于创作,他始终有赤子之心,一直以来做音乐的过程都是充满实验,顺着对歌曲的想象,让音乐充满更多可能,“我写歌的时候,要归零的状态,就是赤子之心,如果我没有赤子之心的话,我可能真的找不到音乐可以投射的影像,或者是怎么用文字跟音符去传达我心中看到的影像”。
一年过去,吴青峰所在的鱼丁糸发布了全新作品《池塘怪谈》,作为浴火重生之后的第一张创作专辑,将自身的故事以第三人称的角度讲述,将生活中常见的声音刻意错置,营造出奇怪的听感氛围和戏剧张力。虽然曾一度找不到方向,但团员们坚守赤子之心,诚实面对自己和发生的一切,做出了一张最诚实反映自己的“人生原声带”。 采写:南都记者 丁慧峰 彭思敏
A
诚实
吴青峰曾凭借个人专辑《太空人》在南方音乐盛典收获“年度国语专辑”、“年度国语歌曲”、“最佳国语男歌手”等5个提名,并在南方都市报评选出的2019年度“十大华语专辑”中位居榜首,《册叶一:一与一》也曾进榜2020年度十大专辑。
苏打绿时期曾凭借《无与伦比的美丽》拿下南方音乐盛典年度国语专辑、最佳乐队、最佳制作人、最佳编曲人四项大奖,也曾凭借《春·日光》和《夏/狂热》拿下最佳乐队。吴青峰以及苏打绿一直与南方音乐盛典相互见证,到了鱼丁糸时期,变化是体型和年纪,不变的是对音乐的执着、热情和态度。
南方都市报:南方音乐盛典走过20年,一直“以赤子之心,传时代之音”,你们对音乐的“赤子之心”是怎样的?
鱼丁糸:我们对音乐的赤子之心,其实是很诚实地面对,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、诚实地接受工作伙伴的建议、诚实地面对自己之于广阔音乐领域的渺小、诚实地与听众对话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生活。
南都:你们觉得自己的音乐在发生怎样的变化?
鱼丁糸:我们一直都很坚持,拿出手的作品,一定要对得起自己。在过去的音乐生涯中,我们只有这个坚持,即使现在回头看过去的作品,我们仍没有遗憾,不是因为我们做到了最好,而是我们在每一个当下都已经尽力了。现在的我们,累积了更丰富的音乐养分、更纯粹的经验、更宽广的视野,可是一旦面对音乐,我们常常还是像小孩子玩积木一样天马行空,我们自己觉得有趣是第一优先,作品最终会成为什么样貌,往往都不是我们可以预期的,这就是乐团好玩的地方,一加一,不一定大于或等于二,甚至小于二都值得玩味,何况我们有六个人,只要新鲜感还在,变化就仍在持续中。
南都:和刚入行时的自己相比,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什么?不变的是什么?
鱼丁糸:最大的变化是体型和年纪,没什么变的是对音乐的执着、热情和态度。
南都:你们如何看待音乐的荣誉(奖项)?
鱼丁糸:音乐本来就不是个比赛,我们喜欢创作、用音乐作为生活的纪录、成为语言另一个出口。任何的荣誉,身旁的伙伴、浮萍们总是会比我们还要开心,反正大家开心就好,我们继续努力做音乐。
南都:如果要在自己的作品中选出感触最深的,你们会选哪个?
鱼丁糸:其实每首歌都各有不同的感触,看个人近期的心境变化,也会有不同的答案,最近应该是《终点起点》。
B
热情
鱼丁糸算是“超级新团”,但如果从2000年年末算起,吴青峰和阿福、家凯、小威、馨仪、阿龚这些伙伴已经走过20年,风风雨雨,人生如戏戏如人生,沉重但不悲情,愤世但不嫉俗,荒谬但不荒唐,离奇但不惊悚,更重要的是,他们可以化悲愤为幽默,拥有自然而然的热情。
《池塘怪谈》刚推出时,吴青峰曾对南都记者说有一阵子没有方向,不知道歌该往哪里走,但想写的还是自己最有感觉的东西,最应该写的,就是最真实的生理反应,就是自己的人生原声带。随着时间的淘洗,鱼丁糸已经可以做到不管开心或不开心都不会陷进情绪的泥沼当中,被外界认为还沉溺在池塘的时候,已经可以出来说个“怪谈”。
南都:做音乐的路上最开心和痛苦的记忆分别是什么?
鱼丁糸:通常当我写完一首歌,或制作完一首歌,或跟大家完成一首歌时,完成后自己看一遍或按下播放键的那个瞬间是最满足的。
与其说痛苦,不如说最心疼的,或许是自己的心血,被拿来当作掠夺、攻击的工具;或是被加上违背事实的揣测。像是当初《小情歌》是我在校园中随笔写下的,单纯、美好的感触,后来却因为受欢迎而被冠上“为了想红”而写,诸如这种自己的创作被欺负的事情会让我觉得很心疼自己的创作。
南都:有什么保持热情的法宝?
鱼丁糸:“热情”这件事,跟“灵感”一样,对我们来说是没办法作假的,也因此一向比较随缘,就没有所谓的“法宝”。需要用到“法宝”的,就不自然了。幸好我对音乐、创作这件事一直都自然而然很有热情,如果没有,就不会继续。
南都:音乐路上的伙伴最珍贵,你们一起经历风雨,如果要分享一件团员之间印象最深的事情,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什么事?
鱼丁糸:蛮多时刻都印象很深,每场演出前大家手搭在一起集气加油的时候,还有几次在台上大哭的时刻,都是最深刻也最感动的时候。
南都:已经在大陆视频平台上线的《池塘怪谈》海报上写着,“鱼丁糸的歌里,藏着青春的奇迹”。成团17年,回过头来看,你们觉得你们做成了哪件事或是走的哪一步算是青春的奇迹?
鱼丁糸:当初小威在游泳池畔睡午觉,馨仪跟青峰拿着他们俩自己录的录音卡带来找小威,那个下午,是这一切的起点。阿福、家凯、阿龚的陆续加入,每一次新增加的团员,都是一个奇迹,我们彼此分属于学科、兴趣、交友圈如此截然不同而且几乎没有交集的领域,却因为对音乐的爱好而走在了一起,还走了好长一段时间,我们共同分享、共同承担了几乎是彼此所有的青春岁月,我们曾经一起哭、一起笑、一起走到世界很多地方、一起做过一大堆平凡却又记忆深刻的小事,认识了好多喜欢我们音乐的人,他们也跟着我们一起哭、一起笑,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,是一个到老了都值得拿来讲给儿孙们听的床边故事。《池塘怪谈》里面,也记录了我们青春岁月的痕迹,一段故事,一句对白,都勾起我们彼此青春的共同回忆,这部戏对我们的意义之深远,可能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。
南都:疫情发生后,你们的音乐创作和生活有什么变化?
鱼丁糸:从《沙发里有沙发Radio》那首单曲,就尝试在线讨论编曲与共同创作,虽然还是喜欢面对面来讨论和玩出好玩的音乐,但跟上现在科技也没什么不好。
生活上或许大家平常都蛮常宅在家里的,疫情发生后,有孩子的继续在家里煮饭给孩子吃、没孩子的就看看书、陪陪宠物。
南都:2021年很快就要过去了,这一年你们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?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这一年,会是什么?
鱼丁糸:2021年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,我们应该会用“滚动人生的转盘”(《我就奇怪》歌词),这一年很多突然的变化,但我们也还是完成了一张创作专辑,推出了一部与专辑互文的剧集,更开始准备了演唱会,我想应该蛮符合这一年我们的状态。
南都:接下来有什么计划?即将开演唱会的你们怎么准备?明年大陆的乐迷有机会见到你们吗?